「出会わなければ想いも傷跡も、苦しみの中から連れ去っ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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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いつの間にか 幕は下りて】
「于不知不觉间 幕布便已落下」
【乾いた拍手が鳴り響く】
「响起干涸的拍手声」
不出Gumi所料,过了并没几天,Miku又回到了这间酒吧,带着比之前更深的黑眼圈。
『所以我说你现在到底是想干什么啊。扔下东京的工作跑来这里自甘堕落了?』
吧台边Gumi瞄着台座上看起来估计闭上眼睛就能睡着的Miku,开始深刻担忧起这个人要是今天在这里喝了酒是不是就要倒在吧台上走不了了。
况且做为眼前这个人的多年亲友——或者某种意义上来说,曾经是——Gumi心里非常清楚对初音Miku说能听的话,是字面意义上的说也白说。
在Gumi的印象里,Miku离开札幌之后似乎去了东京当某一经纪公司旗下的歌词职人,但具体是哪家她也并不清楚。
她突然有那么点害怕这间酒吧以后是不是会难逃一写。
『…我在为Crypton工作。现在工作调动到札幌的本社来了。』
…说这是巧合,可能拿威士忌瓶子在头上砸爆了都没人信。
『少来。你们有台电脑就能工作的词人还会在乎人在东京还是在札幌这种事吗。』Gumi甩了Miku一眼,『而且你三更半夜不去敲字又跑到这里来是想干什么。』
『工作太累想吃点东西……附近都没什么店开着所以就只能来这儿了…啊。』Miku疲乏地打了个哈欠,『现在应该还有东西可以点吧?』
『实在不好意思,你来得太晚了。』Gumi将手一抄,『小食和烘焙这个时间都已经不供应了。你要实在饿得不行我也只有冷藏型的点心可以给你。确定?』
『那至少也拿张菜单给我吧……』
『菜单个什么,能还有剩下的你就谢天谢地吧,还想挑?』
那这不就等于是强买强卖了么……
Miku望着Gumi走进后厨,不多时端了一只黑瓷的小碟出来,盛着枚拳头大小浑圆透明的点心。似乎是果冻?
『烧酹信玄饼,冰箱里只剩下这个了。自己凑合下吧。』
将盘子放到Miku面前,Gumi又随手往透明的信玄饼上撒了些黄豆粉与敲碎的金平糖,递出一支勺子。
看起来和普通的水信玄饼并没有什么差别。
用勺子试探性地舀起了一块,烈酒的灼烧感随着胶冻的融化而在口中弥散开,Miku下意识地倒吸了口气。
『如何?对这个信玄饼我还是有那么点信心的。』Gumi戏谑地看着面前Miku的表情。『感觉很棒吧。』
狼狈地用力咳嗽了几下,Miku花了好大力气才将嘴里那块信玄饼咽下去。『咳咳……简直像在吃固体酒精。你卖的点心都这么带劲的吗…』
Gumi不可置否地摆摆手。『因为也要照顾下那些不想直接喝酒的家伙啊。』
好好用点心配酒不行吗…但转念一想Miku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了。来酒吧却是为了吃夜宵她才是会被觉得奇怪的类型吧。
『Miku,我还是想问那个问题。』
『嗯?』
吃到一半的Miku抬头,看到Gumi正用手将头撑在吧台上。
『你说你不是为了回来见她的,那现在你又是来干什么的呢?』
『我…………』
沉默了一会儿,Miku放下了手中的勺子。
『…实话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Gumi挑眉。『你不知道?』
『我…自己也说不出来。原本公司让我来札幌我并不愿意,但那天在你们酒吧的主页上看到Luka出现我就心乱如麻……冷静下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选择已经接受这个调动了。』Miku呛咳了两声,似乎是被烧酒的味道呛到,连眼睛也有些呛红了。『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回来………但是我做不到。』
什么做得到做不到之类的,全都是借口罢了。
根本没有谁在逼她过。
Gumi摇头,却没有去反驳Miku。
『那你还想听么?』
『什么?』
『你之前问我的事情。』
Miku的视线黯淡了下去。『…别拿这个来开我玩笑。』
『…我当然能告诉你。只是我想知道一件事情。』
『…什么?』
『你当时,到底是怎么和Luka分手的?』
Miku有些狐疑地看着问出这句话的Gumi。『…你不知道吗?』
Gumi阖目。『要是知道的话,上次我可能就没那么生气了。』
Miku没再抬头,安静地看着瓷盘中摇晃的信玄饼泛起的水光。
『…你再不吃完就要化了。』
Gumi抬头看了眼挂钟,酒吧已经临近打烊,店里其他的客人早就已经走了干净。见Miku依旧坐在那里一言不发,Gumi也只轻声叹了口气,起身去收走其他客人留下的空杯。
接着她听到瓷盘与勺子相碰的几声轻响,和Miku突然的几声呛咳。
『吃不完也不用逼自己咽下去的………』
『…我没事。』
平复了呼吸之后Miku的声音却冷静到令她一惊。
她面前的盘子此时已经空了。
『你应该知道的吧?Izumi现在的厂址在多伦多。Luka家里因为酒厂动迁的事情是打算就此在加拿大定居的…但是她自己拒绝了。』
『知道啊…难道你是在生气这件事?』
Miku叹气。
『她当时要是至少能和我知会一声……或许我就不会那么气上头脑了。』
Gumi侧目。『你的意思是…她拒绝和家里一起移民这件事,你根本不知道?』
『我?我当然不知道啊………』
Miku仍旧低着头,长过了头的刘海遮着她的眼睛,唇边却带着自嘲的笑。
『她大概是觉得如果告诉我的了的话,我肯定不会允许她这么做吧。』
『所以你也就气到直接飞去东京再不回来?』Gumi摇摇头,『在擅自下决定这方面你俩的确是一个脾气。』
『我知道这件事情还是因为偶然经过了Izumi的旧厂址才看到酒厂动迁海外的公告,回去就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理所当然地吵了一架。』Miku泄力地将后背往吧台椅背上一倒,手背抵在了额头上。『原本不管Izumi迁不迁走,Luka她都会作为新任杜氏接管酒造,但是酒造迁走了她自己却拒绝一起走…留在这儿也无非是在别家酒造当个普通的藏人罢了。』
Gumi没再做声。
清酒酒造素来不喜女性入行,即便全日本的酒造中女杜氏也不足百人。Luka能有机会成为杜氏,除开酒造的家族继承需要,她自己的能力必然也无可争议。
大概在感情面前,人真的是会做傻事的。
『所以你说我会不生气吗——像这样的事情她却完全不告诉我擅自就做了决定。』
『所以你是在吵架的时候提的分手么?』
挂钟响起了打烊的报时音,但两人都并无理会。
『是啊…但也被她当成气话了。我实在气到不行,连夜买了一早的机票飞去东京,留了封信告诉她我不可能再回札幌了…想像这样逼她和酒厂一起离开。然后的事情你大概比我更清楚了………几天之后我接到了你的电话。』
像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Miku的声音平静到不起涟漪。
几星水迹却从她手背下滑落而出。
…的确是很像啊,这两个人。
『…所以,』沾染着泪渍的手背从额上滑落了下去,『能告诉我她那场车祸…是怎么回事吗?』
自己狠下心来斩断的刀,到头来也会把自己割伤吧。
『Luka想飞去东京找你,在处理完酒厂的事务之后。』Gumi闭了眼叹气,『但她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因为她的家人不在这边…医院联系到了我。』
『…是吗。』
『所以说,我那个时候实在是生气得不行,特别是看到你那封信的时候。』Gumi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上绕着顶灯打转的飞蛾,『认识这么多年的亲友居然是这么冷血无情不负责任的人,我真是看错了眼。』
『我…』
『…但你说的也没错。你们已经分手了,而她也已经忘了。』
两年多之前,她接到Gumi打来的那个电话的时候,用着「我们已经分手了」这样的理由挂断了电话那头满腔怒火的Gumi,然后在租屋的地下室里将自己灌到酩酊大醉。
自此之后在写歌词时必定以酒为伴的习惯,或许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Gumi望着倒在椅子上的Miku,深吸了一口气。『…但,也只有她忘了。』
酒吧里沉寂良久。
围绕着灯转的飞蛾筋疲力竭坠落在地。
『Gumi,』Miku的声音比起方才更低了些。『她那个时候…喝酒了吗?』
『…没有。她并不是酒驾。』
『…那就好。』
Miku终于有所宽慰地露出浅笑。
而有什么东西,正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地板上。
『…那,现在还能点酒吗?』椅子上的Miku终于睁开眼睛。
『…不行。你已经喝醉了。』
『…我没有。』
『Miku,你已经醉了…回去吧。』Gumi终于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酒吧要打烊了。』